蓮荷從古開到今,從夏開到秋,聆聽了幾千年的贊美,依然美如故,香依舊,是深受中國人所喜愛的一種水生植物,被古人賦予了高尚的寓意。許多文人雅士都與蓮荷結下了不解之緣,留下了許多趣事佳話。 荷與人們生活息息相關,因此多被人們作為托物言情、借物言志的對象。愛國大詩人屈原愛荷成癖,他在《離騷》中寫道:“制芰荷以為衣兮,集芙蓉以為裳”。用荷葉制成美衣,以荷花配成秀麗裝飾,向世人表達自己的特立獨行,超然物外?!毒鸥琛分星€寫道:“搴芙蓉兮木末。筑室兮水中,葺之兮荷蓋。芷葺兮荷屋?!彼粌H衣裳要用蓮荷制作,還希望與蓮花為鄰,住在荷間,極富深情。 詩仙李白不僅愛蓮、頌蓮,而且竟以“青蓮居士”作為自號?!扒逅鲕饺?,天然去雕飾”。在他的筆下,長于菏澤池塘中的荷花,有種清雅幽絕之美。其《采蓮曲》:“若耶溪傍采蓮女,笑摘荷花共人語。日照新妝水底明,風飄香袂空中舉。岸上誰家游冶郎,三三五五映垂楊。紫騮嘶入落花去,見此踟躕空斷腸?!笨胺Q荷花的“可人”之佳作,詩中美麗清雅的景致與青年男女萌動的美妙愛情相交相融,讓人心馳神往,遐思翩翩。 北宋理學家周敦頤一生酷愛蓮花,謂蓮為花中之君子,故蓮又稱“君子花”。公元1072年,他來到江西,在蓮花峰下創(chuàng)辦了濂溪書院,院前鑿一池,名“蓮池”,以蓮之高潔,寄托自己畢生的心志。先生講學研讀之余,常漫步賞蓮于堂前。后著就一篇《愛蓮說》,其佳句“出淤泥而不染,濯清漣而不妖,中通外直,不蔓不枝,香遠益清,亭亭凈植,可遠觀而不可褻玩焉”成為千古絕唱,至今仍膾炙人口。 明末清初的大戲劇家李漁也對荷花頗為喜愛,說它可目,“有風既作飄搖之態(tài),無風亦呈裊娜之姿”;可鼻,“有荷葉之清香,荷花之異馥,避暑而暑為之退,納涼而涼逐之生”;可口,“則蓮實與藕皆并列盤餐而互芬齒頰者也”。在《笠翁偶集》中,他將春之蘭花、夏之荷花、秋之海棠、冬之臘梅,比作人生四命。所謂人有四命,各司一時。予四命之中,此命(指荷花)為最”。足見其愛蓮之深。 清代小說家曹雪芹情鐘芙蓉,他把芙蓉比作書中最讓人愛憐的黛玉與晴雯。在《紅樓夢》第六十三回“壽怡紅群芳開夜宴”中,眾人行“花名簽”酒令,黛玉抽到一枝芙蓉,上題“風露清愁”四字,另一面是一句舊詩:莫怨東風當自嗟。當時眾人笑說:“這個好極。除了她,別人不配作芙蓉?!摈煊褚残α?。在紅樓群芳中,論氣質,才華和美貌,也只有純真高潔的黛玉可與芙蓉花般配。黛玉從軀體到靈魂,都一塵不染,是瑤池碧水中的一株蓮。而命運多舛的香菱卻有“根并荷花一莖香,平生遭際實堪傷”的判詞,連同那幅預示著她命運的水涸泥干、蓮枯藕敗的池沼圖,讀起來令人唏噓。 現(xiàn)代散文家朱自清獨愛欣賞月下的荷花,他《荷塘月色》中,將荷花比作“碧天中的星星,又如剛出浴的美人。”1927年的仲夏,家住北京清華園附近的朱自清先生感于世變,夜不能寐,走出家門,沿著荷塘漫步,只見“月光如流水一般,靜靜地瀉在這一片葉子和花上。薄薄的青霧浮起在荷塘里。葉子和花仿佛在牛乳中洗過一樣;又像籠著輕紗的夢?!毕壬P下的荷花散發(fā)著沁人的清香,讓人心曠神怡,流連忘返。 國畫大師張大千愛荷,不僅家中遍植新荷,荷花更是他花卉畫作中絕對主角。他通過與荷花的朝夕相處,將畫荷的技法總結為“真、草、隸、篆”四種筆法的巧妙運用,畫荷花的桿子要用篆書,葉子則是隸書,荷花則用楷書,水草就用草書的筆法,形成馳名中外的“大千荷”,深受海內外以及社會各界的喜愛。張大千曾有一幅《荷花圖》經何香凝之手贈給毛澤東,毛澤東很欣賞這幅《荷花圖》,將之掛在書房里經常品覽。80年代,此畫作為珍貴的藝術紀念品,被收入《毛澤東故居藏書畫家贈品集》中出版。(文/鐘芳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