也許這個比喻過于庸俗:如果春天是花枝招展的姑娘,那么鳥兒就是她耳上、頸上和手腳上輕輕晃著美妙作響的飾品。蕾切爾·卡遜著有一本《寂靜的春天》,其中就假設(shè)過沒有鳥兒的春天是如何的沒落與荒涼:“……這是一個沒有聲息的春天。這兒的清晨曾經(jīng)蕩漾著烏鴉、鶇鳥、鴿子、鷦鷯的合唱以及其他鳥鳴的音浪,而現(xiàn)在一切聲音都沒有了,只有一片寂靜覆蓋著田野、樹木的沼澤。” 五月,是我在白馬雪山巡山最佳的月份,且不說滿眼的花樹芳草,僅耳朵就能聽到一曲永不停歇的交響樂:鳥兒們的歌聲!沿著村子旁邊的砂石路往森林里走,轉(zhuǎn)過一個小山嶺,樹林里的鳥兒就多起來。我常常站在山嶺上開闊的路段邊遠眺莽莽蒼蒼的山海,但是,每每總有數(shù)只黑頸長尾雉吸引住我的視線,它們在樹端上鳴叫,發(fā)出一連串細小尖銳而又連貫短促的聲音,這是它們營巢的好時節(jié)。 中午是黑頸長尾雉營巢最繁忙的一段時間,來回地運送材料:苔蘚、地衣、樹皮及羽毛等,最喜歡用的營巢材料是羽毛。我曾經(jīng)跟蹤過一只筑巢中的長尾雉,通過望遠鏡,我看到它與另一只山雀的巢筑在松樹上。這時巢已建成杯狀,它們用胸部摩擦著巢穴的四周,一圈一圈地,使它變圓、光滑起來,就像做陶工人用手將旋轉(zhuǎn)中的直泥坯做成圓壇子一樣。我還看到其中一只將頭搭在一側(cè),拖出從巢外伸過來的一縷材料。外壁建好之后,大量的功夫就花在裝修房間上,這得耗費上許多羽毛和苔蘚。 不過,這種過于舒適的豪宅也會引來其它動物們的垂涎,我在望遠鏡里看到的這個巢穴離路邊不遠,有一次我竟然在巡山時找不著它了,左看右看,上看下看,竟然在附近的一株雪山松上看到了它的影子,一只灰色的松鼠從其中鬼頭鬼腦地溜出來。看來,松鼠太喜歡這漂亮溫暖的巢穴,悄悄地偷竊了它,拖到雪山松上做了自己的窩。 不過就算這樣,長尾雉還可以重新再修筑一個巢穴,它們辛苦數(shù)十天又可以重新?lián)碛袦嘏孢m的家,不用像人類那樣為幾室?guī)讖d要奮斗好多年。在村子外的那段路上,每年我都會發(fā)現(xiàn)長尾雉的新家,每次巡山中,看一看這些精靈的飛翔,聽一聽它們雖然不怎么動聽但卻悅耳的歌聲。有了鳥兒的春天不寂寞,有鳥兒作伴的巡山之途上,人的心靈也將不會寂寞。(作者:李慶濤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