◇覃光林 曬秋 苗青攝 妻買回了一籃柿子,個個玲瓏得像小燈籠,惹人喜愛。我不由得想起了家鄉(xiāng)的柿子。寒露一過,家鄉(xiāng)的柿子紅了,葉子已被秋風帶走,光禿禿的枝干上掛滿了紅艷艷的柿子,格外引人注目。 柿子樹是一種平常的樹,鄉(xiāng)下房前屋后,隨處可見。它既受得了干旱考驗,也能在貧瘠的土地上迅速生長。其冠偉岸,其皮黝黑,氣勢昂揚,像極了那些淳樸的鄉(xiāng)民。 春末夏初,柿子花星星般地開滿枝頭,散發(fā)出淡淡的香味。沒過幾天,花兒開始飄落,結出了一個個青澀的小柿子。待到秋后涼風一吹,落葉滿地,柿子便無阻隔地顯現出來,像一串串糖葫蘆,紅艷似火,沐浴在秋陽里,讓人垂涎。 小時候物質條件匱乏,柿子才長到蘋果般大小,就成了我覬覦的目標。此時的柿子味道很澀,難以下咽,但這難不住饞嘴的我,將偷摘來的柿子埋在稻田里,留個記號,約一個星期左右,從泥巴里取出柿子,柿子就變得又脆又甜了。 深秋是一位神秘的魔術師,把天變藍,把風變瘦,金黃和火紅是故鄉(xiāng)的主色調,大地正在溫情地燃燒。此時,柿子才真正成熟了,摘一個熟透的拿在手上,薄薄的一層皮幾乎是吹彈可破,輕輕咬一個小口,放在嘴邊美美地一吸,一股清涼的汁液便流進嘴里,甜絲絲的感覺也隨之在味蕾上綻開,那香甜滑嫩的感覺,充盈了每條神經。 寒露過后,秋霜染樹,正是摘柿子的好時候。每年,母親總不忘在樹下叮囑:“留幾個柿子看樹吧。”其實母親是想給麻雀、灰喜鵲留下幾個,做過冬的口糧。長大了我才明白,這其實也蘊含著做人的道理,給別人留有余地,其實就是給自己留下了生機和希望。 摘下來的柿子,母親除了拿一些賣了換些零錢補貼家用,剩下的柿子則做成了柿餅,好讓我們長時間享受。她將柿子一個個削皮,用細麻繩串起掛在屋檐下,整個屋子就一下子亮堂溫暖了起來。柿子經過長時間的冷風吹、嚴霜打、陽光曬,成了一個個掛著白霜、外干內潤的柿餅,咬一口,肉肉的,甜得粘嘴巴。 “味過華林芳蒂,色兼陽井沈朱,輕勻絳蠟里團酥,不比人間甘露。”北宋詩人張仲殊曾這樣詠贊過柿子。時光流轉,又是一年深秋時,家鄉(xiāng)的柿子又紅了,它那特有的馥郁芳香,成為我最溫馨的回憶。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