一天,弟弟打來電話。他問我們周末沒有時間?我遂問他有啥事?他說母親一到周末,就在村口張望。聽到進(jìn)村的車聲,她也要走出家門去看看。我想她是想你們了,如果不是太忙,就常回來吧!頓時,一個清瘦單薄的身影在村口向外張望的畫面出現(xiàn)在腦海,我鼻子酸酸的,心里真不是滋味。 小時候,我也常常到村口守望母親。特別是每個集市天,一到下午時,我要不到村口,要不爬上家門前的核桃樹,向村子的來路處張望。遠(yuǎn)遠(yuǎn)地看到母親,我就像只被驚飛的鳥兒般,向母親飛奔而去。 母親一看到我,就把肩上的背簍放下,在滿籮的生活用品中翻找給我買的好吃的。有時是糖果,有時是面包餅干,有時是橘子蘋果,更多的時候是甘蔗。因為那時的甘蔗比較便宜,所以母親總要買上很多以增加我們的滿足感。我常常一邊啃上一截甘蔗,一邊聽母親講在街上遇到的趣事。 有一年冬天,臨近過年時,母親背上糧食去集市上置辦年貨。我去地里把豬草打回家,已是中午時分。我一會兒跑到村口守候,一會兒爬到核桃樹上張望。看著村里的大人們都三三兩兩回家了,唯獨(dú)不見母親的身影,我很是著急。冬天的夜晚來得甚早,六點(diǎn)不到天色就暗了下來。天更冷了,我穿著單薄的衣服站在村口張望,把脖子伸得像長頸鹿般,也“夠”不到母親的身影。我的眼淚慢慢地流了下來,從最初的默默流淚到最后的失聲痛哭。隔壁的姑媽叫我回家等母親,可我不聽,我就要在村口等母親,她犟不過我,只能作罷。 天更黑了,也更冷了。我哆嗦著身子,淚也被刺骨的風(fēng)吹干?;谢秀便遍g,感覺有人影走近村口,我慌忙跑過去。是母親,真的是母親。我又驚又喜,又哭又笑,我用雙手緊緊地拽住母親的右手跟她一起回家。 母親說糧食賣得晚了,去買好年貨就沒趕上車,只能步行回家。20多公里的路,母親背著50斤左右的年貨,走走停停,走到天黑透了才到家。每每想起在黑夜里負(fù)重前行的母親,我的眼睛總是濕濕的。 童年時光里,是對母親一次又一次的守候。長大后,離開家到外上學(xué)工作,那份對母親的守候也漸漸消失了。 如今,我結(jié)婚生子,離開了母親。有了自己的小家后,回家已不是常事。想起母親那孤單的背影和無言的守望,我就憶起童年時的自己。那時的母親是我的天和依賴,而此時的我是不是也是母親的天和牽掛。在這份對換的守望里,我明白了我應(yīng)該怎么做。(李進(jìn)蘭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