伙伴說的,是很多年前的事了。那時,我們經(jīng)常在一片水里,摸魚、扒地栗子,留下很多回憶。 伙伴又問:“我好幾年沒回去了,也不知道那洼還在嗎?” 我說:“在是在,只是早已干涸了,大部分都種成生產(chǎn)地了,或是種了樹?!?/p> 伙伴就嘆息,“那片水怎么就沒了呢?” 通話結(jié)束后,我也想起那片水來。 伙伴說的那片水,就是在我村東邊的一片天然的洼地。那里泉眼密布,常年碧波蕩漾,就是這片洼地,養(yǎng)育了我們多少代人,我們就是靠著這片洼地在天地間站穩(wěn)了腳跟。 有了那片水,便有了魚類、葦子等很多資源。那些資源是村里人取之不盡用之不竭的。 村里人就靠在洼里打魚、扒藕,挖地栗子過日子。生活困難時期,很多地方都挨了餓,可我們這里卻沒餓著人,地里沒了糧食,我們就指望洼里的那些東西來糊口,竟然都活得很健壯。 洼里的水是甜的,村里人只要覺得渴了,蹲下身子雙手掬起一團(tuán)水,咕咚咕咚地喝下去,便覺得清脆可口。 我稍一長大,便也溶入這片水里,和伙伴們拿著盆子,在洼的淺水處舀幾下,就能抓幾條小魚?;貋碓谛◆~上掛點面粉,炸出的魚香噴噴的。 再大點,有淺水的溝,我們便在河中間擋塊堰,往一邊撤水。我們光著腳丫子,把褲腿挽得高高的,腿在水里泡著,偶爾有魚兒從腿上蹭過去,癢癢的感覺。等我們彎著腰把一邊的水撤干了,里面蹦著跳著的,白花花的,都是些魚。這些魚要讓我們改善好幾天的生活。 我們洼里還有一道物產(chǎn),就是蘆葦。蘆葦在洼里密密匝匝的生長著,從洼這邊看不到洼那邊,這些蘆葦一到成熟期,便被撐著小船,趕著馬車割回家。這些葦子不管打成箔還是編成席子,都能賣出去變成錢花。給當(dāng)?shù)厝颂峁┝嗽丛床粩嗟慕?jīng)濟(jì)財富。 后來,隨著生活中的變革,洼里都不靠那片洼討生活了,都紛紛到外面謀生路了。我那些玩伴們,這些年也都各自有了自己的事業(yè),星散各地,平時少了聯(lián)系。 可我覺得,我們洼里那些人,不管他到了哪里,他的生命里都會有一個水的情節(jié)在里面的,因為這是他生命中的一部分,很多人都把自己的童年留在了那里。每個洼里人,不管到了哪里,不管干了什么,他的夢里都會有幾個在水中的夢,或是劃著船,或是把腳泡在水里……我們不管到了哪里,也會在夢里幾番回到這片洼地。(作者:王乃飛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