不該把省下來的豬頭肉用來待客 我表叔姓陳,表嬸是麗江人,他家生下八個孩子,在那些年月,父母要拉扯這么多子女,實在是不容易,真所謂“兒多母苦”。 七十年代初,春節(jié)剛過完不久,麗江小爺一家到他家來拜年,當天晚上,表嬸做了幾個洋芋、豆腐、青蒜之類的素菜,再搭配上一碗過年省下來的豬頭肉,招待從麗江來的客人,吃飯前表嬸把大兒子留在家里服侍客人,其他幾個都提前把他們差到村頭姑媽家去了。走前,表嬸對他們千叮囑、萬叮囑:“你們幾個一定要等客人吃完飯才能回來,否則我是不會給你們飯吃的?!? 孩子送走了,年滿四歲的小四在姑媽家悶不住了,她埋怨媽媽不該把過年省下來的豬頭肉招待客人,于是便悄悄從姑媽家跑了回來,扒在堂屋外面窗上偷看客人吃飯。當她看到客人把那碗豬頭肉吃了過半的時候,小四忍耐不住了,猛然跳進堂屋,立刻從餐桌上把那半碗豬頭肉奪了過來,說道:“這肉不能再吃了,要留給爸爸媽媽吃,爸爸媽媽連過年都沒有好好地吃肉。”邊說邊把那半碗豬頭肉端到廚房里去了。 面對這尷尬的場面,小爺反而夸獎了小四一番:“多么會體貼父母的孩子呀,長大了定有出息,姑媽,你有靠了?!倍蛛y為情的表嬸則連連向小爺、小娘道歉:“娃娃不懂事,別見怪……” 如今,人民生活發(fā)生了翻天覆地的變化,吃不飽飯的日子早已成為歷史。 旁觀年夜飯 合作化時期,生產(chǎn)隊的男勞動力多數(shù)分工去為小隊找副業(yè),找來的錢都交給小隊,隊里按交錢多少來評工計分。 1971年大年三十,生產(chǎn)隊分我去砍竹子,供給為小隊找副業(yè)的篾匠師傅,當時我們那里砍竹子,一定要到吉格吉或比吉格吉還遠的地方才能砍到好竹子。吉格吉距離我們村約15公里,都是山路,從吉格吉到砍竹子的地方則沒有路了,順箐直上,竹子就長在兩側(cè)的懸崖峭壁上。我們把選好的竹子砍下來丟到箐底,箐底流淌著不大不小的溪流。我們從水里把竹子撈上來把它捆好,然后才把它背到吉格吉村子里。 當天,把竹子從箐里背出來到吉格吉村的時候,時間已經(jīng)是下午五點鐘左右了,我把背子歇在路邊,想到一戶傈僳族人家去要個火抽袋煙,歇息歇息。當時吉格吉人的民房都是屋頂蓋草或板子,四周仍用白杉板圍欄出來的,房子沒有正規(guī)的門,抽掉兩塊板子就是門了。 當天,房門開著,房主人都在家,主人見我要進他的門,便立即從屋里鉆出來,從屋后的山路上走去了。主人走了,我不敢進屋,我深知他們是不歡迎一個陌生人進他們的家。我站在門外仔細觀察了一下,屋內(nèi)設有一個大火塘,火塘上面掛著一口大鑼鍋,煮著一大鑼鍋干板菜湯,上面飄滿了一片一片的老肥肉,火塘周圍豎著大小不等的五個包谷粑粑,看來是按一家人的大小來做的。我悟出來了,他們是怕我在他們家吃年夜飯有意避開的,說老實話,如他們留我同他家吃年夜飯的話,我是巴不得的,何況我現(xiàn)在已饑腸轆轆,咽不完的口水。我看時間不早,不能影響人家吃年夜飯,于是背上背子趕路回家。 如今的吉格吉村前柏油路,來往車輛川流不息,新農(nóng)村建設如火如荼,政府實行了整村推進,家家享受安居工程,學生免費入學還要給補助,吉格吉早已今非昔比了。(趙如呈) |