有人說,這個世上,最艱苦的事莫過于讀書??梢灿腥苏f,這個世上,最快樂的事莫過于讀書??礃幼樱矚g讀書,與不喜歡讀書,心境是大不一樣的。但有一點可以肯定,但凡在文化上取得一定成就的人,他們讀書的狠勁與癡迷,都是十分了得的,他們從中并體會著讀書的快樂。 先說大師錢穆,他就是一個讀書有狠勁的人。他9歲就能背誦《三國演義》,這里面還有一段佳話。在他九歲時,有一天晚上,父親去鎮(zhèn)上的煙館議事,錢穆跟隨同往。進了煙館,一客忽然問錢穆:“聽說你能背《三國演義》,是真的嗎?”錢穆點頭。又一客問:“今晚可以試試嗎?”錢穆又點頭。于是按照客人的要求,他開始背誦“諸葛亮舌戰(zhàn)群儒”。錢穆一面背誦,一面表演,把諸葛亮與張昭等人的語氣動態(tài),表演得淋漓盡致。大人稱奇,小錢穆當(dāng)然免不了有些飄飄然。第二天,錢穆依然隨父親去煙館。路過一座小橋時,父親問:“認(rèn)得‘橋’字嗎?”錢穆點頭說:“認(rèn)得?!庇謫枺骸啊畼颉质鞘裁磁裕俊贝穑骸啊尽峙?。”再問:“‘木’字旁換‘馬’字旁是什么字,認(rèn)得嗎?”再答:“認(rèn)得,是‘驕’字?!备赣H又問:“‘驕’是什么意思,知道嗎?”錢穆答:“知道?!备赣H步步緊逼問道:“你昨晚的行為有這個‘驕’字嗎?”錢穆這時才明白父親的意思,頓時如聞雷霆,俯首不語。 作為大師,錢穆讀書的態(tài)度,不僅肯下功夫,而且非常謙恭,尤其是他對兒孫的讀書,要求也是十分嚴(yán)格。上個世紀(jì)80年代,錢穆的孫女正在北京大學(xué)中文系讀書,寫信向祖父請教讀書問題,錢穆的回信:“《論語》外,須誦《孟子》、《大學(xué)》、《中庸》與《四書章句集注》為主?!肚f子》外,須誦《老子》。四書與老莊外,該讀《史記》,須全讀不宜選讀,遇不易解處,約略讀過,遇能解又愛讀處,則仍須反復(fù)多讀,仍盼能背誦……”要求孫女背誦,作為史學(xué)大師的爺爺自然更能背誦。能夠背誦《史記》,讓人不敢想象。 在大師中,除錢穆外,張恨水讀書的狠勁和他對書的癡迷,也十分了得。他在14歲之前,就能夠背誦《三字經(jīng)》、《論語》、《孟子》、《左傳》、《大學(xué)》、《中庸》、《詩經(jīng)》、《禮記》、《易經(jīng)》、《千家詩》、《古文觀止》等書籍。顯然,這并不是他可以背誦的全部。從他很小的時候就寫一些酷似《聊齋志異》的小說,證明他把《聊齋志異》讀得爛熟了。從他上個世紀(jì)30年代寫的《水滸人物論贊》中,又可以看出他對《水滸傳》的爛熟程度。 相對錢穆、張恨水外,文史學(xué)者曹聚仁的讀書原則也許不同,他堅持說“書讀百遍,其義自見”。在《中國學(xué)術(shù)思想史隨筆》里,他談到自己對幾部經(jīng)典著作的閱讀遍數(shù),《儒林外史》讀了100多遍,都是一本正經(jīng)地讀,而不是作為消遣地隨便翻翻;讀《紅樓夢》他趕不上俞平伯,但也先后讀了70多遍;《聊齋志異》讀了四五十遍,《水滸傳》讀了20多遍;《三國演義》讀的遍數(shù)最少,只有兩三遍,原因是它沒有《三國志》引人入勝。《史記》讀了多少遍,他沒說,只說這是他最愛讀的書,是下過一點苦功的。 讀書雖然也是我的業(yè)余愛好,但可惜的是,我們沒有大師們讀書的狠勁與癡迷。在繁瑣的工作和生活中,像我這樣的人還有很多,我們既感到?jīng)]時間,更會感到?jīng)]有必要,而要真正成為一個愛讀書的人,想要在文化上取得一點成就,那可沒有捷徑,只有老老實實像大師那樣讀書。(鮑海英) |